春天走了多远

小东：小西，春天就这样过去了，在这块田野上，我们再也采集不到足够的花粉来付房租了，所我们得走了。这是别人的田野，没有一条草荫小道让我们散步，没有一渠清泉让你洗手濯足，没有一块开心农场，让我们播自己的种子，收自己的粮食。其实，离开，未曾不是一件好事。

小西：亲爱的，可我们移民去哪呢？

小东：亲爱的，我们可以到一片叶子下生活。花粉作餐，露水作茶，左邻一只甲壳虫，右邻一群忙碌奔波的小黑蚂蚁。简直是一个和谐社会。如果你嫌太吵了，我们还可以到一小块土下，一小洼水边，甚至一个或深或浅的牛蹄窝里都足以让我们安生。发丝般细的一缕阳光便足以照暖我们小小的身子，一口西北风便足以填饱我们的肚子。

白天，我外出务工，让你在一朵紫薇花上睡午觉，我会搬一片荷花瓣在你头顶撑着凉棚，遮去炎炎的夏日。谁也不许打扰你，让花粉满你圆圆的身子，让花香飘入你的梦乡。等我回来，在你枕边轻唤：宝贝，起床了。我们的夏天这样安排，你喜欢吗？

小西：只要远离那该死“城市综合症”就行。

小东：到了秋天呀，亲爱的，我将带你去看黄叶飘落，去呼吸弥漫着各种粮食香味的空气，去领一些“救济粮”，仅管它们散落在路边，在土里，我们也要找到它们。下雪前，我们搭乘拉粮食的牛车回到村里。你长一身白毛，我长一身黑毛，这一黑一白在雪地里，准能成为这个冬季最耀眼的明星组合。等夜幕降临，我们就去参加星光大道。天若太冷了，实在支持不住了，咱就识时务者为俊杰，要温度不要知名度，跑到老鼠洞穴、蚂蚁洞穴里避上几日。

亲爱的，若你不喜欢，不想过冬天也行，找个温暖的地方，昏然睡去，睡到春暖花开。仅管“冬眠”有点山寨，不过呀，咱喜欢就行。春天最早的阳会从东边照过来，照暖你小小的身子。若你先醒来，等我一会儿，当太阳照在我脸上，我就会醒来。

亲爱的小西，你说，那时我们在城里的房子是否会被当成“违章建筑”拆了，我们在城里的车子会不会丢了轱辘？听说最近又闹流感了，我们得带足够的药品……

亲爱的小西，你说，春天走了多远了？什么时候春天才回来呀？她乘的几路车呀，咋车速这么慢呢？我等不及了，我还要回城买基金、炒股呢，听说股市又暴涨了，等赚够了钱……

小西：可是，亲爱的，你知道吗？在我心里，春天不曾离开！